【法规速递】

《民法典》第一千零九十二条规定，夫妻一方隐藏、转移、变卖、毁损、挥霍夫妻共同财产，或者伪造夫妻共同债务企图侵占另一方财产的，在离婚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，对该方可以少分或者不分。离婚后，另一方发现有上述行为的，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，请求再次分割夫妻共同财产。

【案情简介】

原告雷某某（女）和被告宋某某于2003年5月19日登记结婚，双方均系再婚，婚后未生育子女。双方婚后因琐事感情失和，雷某某曾于2014年3月起诉要求与宋某某离婚，被驳回。2015年1月，雷某某再次诉至法院要求离婚，并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财产。宋某某认为夫妻感情并未破裂，不同意离婚。

雷某某称，宋某某中国邮政储蓄银行的账户内有共同存款37万元，并提交存取款凭单、转账凭单作为证据。宋某某称该37万元，来源于婚前房屋拆迁补偿款及养老金，现尚剩余20万元左右（含养老金14322.48元），并提交账户记录、判决书、案款收据等证据。

宋某某称，雷某某名下有共同存款25万元，要求依法分割。雷某某对此不予认可，一审庭审中其提交中国工商银行尾号为4179账户自2014年1月26日起的交易明细，显示至2014年12月21日该账户余额为262.37元。

二审审理期间，应宋某某的申请，法院调取了雷某某上述中国工商银行账号自2012年11月26日开户后的银行流水明细，显示雷某某于2013年4月30日通过ATM转账及卡取的方式将该账户内的195000元转至案外人雷某齐名下。

宋某某认为该存款是其婚前房屋出租所得，应归双方共同所有，雷某某在离婚之前即将夫妻共同存款转移。雷某某提出该笔存款是其经营饭店所得收益，开始称该笔款已用于夫妻共同开销，后又称用于偿还其外甥女的借款，但雷某某对其主张均未提供相应证据证明。

【裁判结果】

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于2015年4月16日作出（2015）朝民初字第04854号民事判决：准予雷某某与宋某某离婚；雷某某名下中国工商银行尾号为4179账户内的存款归雷某某所有，宋某某名下中国邮政储蓄银行账号尾号为7101、9389及1156账户内的存款归宋某某所有，并对其他财产和债务问题进行了处理。

宣判后，宋某某提出上诉，提出对夫妻共同财产即雷某某名下存款进行分割等数项请求。

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于2015年10月19日作出（2015）三中民终字第08205号民事判决：维持一审判决其他判项，撤销一审判决第三项，改判雷某某名下中国工商银行尾号为4179账户内的存款归雷某某所有，宋某某名下中国邮政储蓄银行尾号为7101账户、9389账户及1156账户内的存款归宋某某所有，雷某某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七日内支付宋某某12万元。

【裁判理由】

法院生效裁判认为：婚姻关系以夫妻感情为基础。宋某某、雷某某共同生活过程中因琐事产生矛盾，在法院判决不准离婚后，双方感情仍未好转，经法院调解不能和好，双方夫妻感情确已破裂，应当判决准予双方离婚。

关于双方名下存款的分割，结合相关证据，宋某某婚前房屋拆迁款转化的存款，应归宋某某个人所有，宋某某婚后所得养老保险金，应属夫妻共同财产。雷某某名下中国工商银行尾号为4179账户内的存款为夫妻关系存续期间的收入，应作为夫妻共同财产予以分割。雷某某于2013年4月30日通过ATM转账及卡取的方式，将尾号为4179账户内的195000元转至案外人名下。雷某某始称该款用于家庭开销，后又称用于偿还外债，前后陈述明显矛盾，对其主张亦未提供证据证明，对钱款的去向不能作出合理的解释和说明。结合案件事实及相关证据，认定雷某某存在转移、隐藏夫妻共同财产的情节。根据法律规定，对雷某某名下中国工商银行尾号4179账户内的存款，雷某某可以少分。宋某某主张对雷某某名下存款进行分割，符合法律规定，予以支持。故判决宋某某婚后养老保险金14322.48元归宋某某所有，对于雷某某转移的19.5万元存款，由雷某某补偿宋某某12万元。

【律师分析】

上述案件系在《民法典》施行以前裁判的，适用的是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》第四十七条，该条规定：离婚时，一方隐藏、转移、变卖、毁损夫妻共同财产，或伪造债务企图侵占另一方财产的，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，对隐藏、转移、变卖、毁损夫妻共同财产或伪造债务的一方，可以少分或不分。离婚后，另一方发现有上述行为的，可以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，请求再次分割夫妻共同财产。其与《民法典》第一千零九十二条的规定一致。依照该规定，一方在离婚诉讼期间或离婚诉讼前，隐藏、转移、变卖、毁损夫妻共同财产，或伪造债务企图侵占另一方财产的，侵害了夫妻对共同财产的平等处理权，离婚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，应当依法予以少分或者不分。

上述案件中，雷某某在离婚诉讼前将一大笔资金转入案外人账户，又无法作出合理解释，被法院认定为转移、隐藏夫妻共同财产，最终在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给予其少分。近年来，离婚案件中隐藏、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情形越来越多，操作手段也越来越隐蔽，调查取证的难度也相应增加。实践中，有很多难点，首先，大额转移资产被小额的支付行为代替；其次，转移资产的时间跨度越来越大，有可能在离婚诉讼前三年、前五年甚至更早；还有的人，从购置资产时就开始规划，如将资产登记在案外人名下，将共有资产隐藏掩饰起来，让配偶一方难以获知，难以分割。

虽然法律规定对于隐藏、转移共有财产的行为在分割共有财产时给予一定的惩罚，但是惩罚的前提是要先查明对方隐藏、转移或者变卖共有财产的事实。如果没有证据，无法查明对方存在这种恶意行为，那么法律也无法保护另一方的合法权益。笔者在代理案件过程中，遇到很多客户（其中家庭主妇居多），对于配偶一方以及家庭财产情况一无所知，平时也不注重留存和整理这类信息，以至于在离婚诉讼中非常被动，无法公平分割夫妻共有财产，有的人最后几乎是净身出户。

【律师建议】

1. 夫妻共同生活期间，及时了解和掌握配偶一方的收入、资产状况，包括但不限于银行存款账号、工资收入（工资卡）、证券账户、房产坐落位置、车牌号等等。
2. 了解配偶一方的交际圈以及消费习惯（若有转移资产情形，可通过这些途径查找线索）。
3. 关注配偶一方的资金流动情况，若有异常，可通过微信、电话等方式询问了解，并保留通话记录有备无患。

文中案例：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（2015）三中民终字第08205号